— 蜜洋MiYounG —

II 罪孽BAD《无坚不摧》

这世上,有些人真的很奇怪。他们总是欺善怕恶,以玩弄比他们弱小的人们为乐。不停的落井下石,欺负可怜的人…… 这种做法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他们骄傲的呢?为什么他们可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当被他们霸凌欺负的对象感到越痛苦难过的时候,那些可恶的人们就会越加兴奋开心。

 

“他们的头脑是有病吧?真是一群没药医的变态!”

翠丝特觉得他们的存在,根本就是在浪费地球资源。

 

有手有脚就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然后找机会去贡献回社会吧!干嘛他们总爱做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从行为言语上的粗暴劣行到放任漠视的冷暴力,这样每天花费时间精力去折磨别人,老是干这种无聊又缺乏文化素养的事情,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倘若他们能从欺侮别人的行为中得到快感,那他们也太过可悲了。’ 翠丝特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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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同一群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些陌生的新面孔。

他们这群恶霸团队,似乎人数又较之前多了。

 

见到凶神恶煞的他们出现,沿途他们的所经之处,大伙儿都很有默契的都作鸟兽散。那群可恶的家伙们,他们就像是感染力超强的危险病菌,导致没有人想要随便轻易靠近他们。仿佛只要跟他们置身同一个空间,周围的空气都会遭受污染。

 

“砰——” 他们其中一人踢倒了垃圾桶,杂乱的垃圾散落一地,细微的尘埃微粒飘散空中,带着些许难闻的异味。


“啊——!”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发出的悲鸣。

 

翠丝特的心头一紧,知道又轮到某个可怜的家伙要倒霉了。只见他们其中一人伸出魔爪,拽住一位身材瘦弱男同学的头发。那男同学激烈的反抗着,在他们那群人的眼中,却变成莫名的笑话。他们在笑,笑得像恶魔,宛如撒旦的丑陋面容。别人的费力挣扎和虚弱的求饶声,都成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小胜利。

 

看着他们,翠丝特却窝囊地只想要躲开。就跟其他来不及逃离的人们一样,翠丝特只能静静地呆在一旁。他们那群人堵住了教室的门口,而翠丝特她同其他人一样,尽管也同样被困在同一个教室,却选择了置身事外。

 

只要‘我’没有被波及就好。只要他们欺负或霸凌的对象不是‘我’就可以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逃出学校这座巨大的监牢,然后得到自由的。到时,我的生活不会在有他们。我也不会再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

 

“啊——好痛!” 又是一阵惨叫哀号。

只见他们其中一人用穿着校鞋的脚把可怜的男同学踩在地上。

 

被重重包围起不了身的男同学发出如受伤小猫般细微的呻吟声。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令翠丝特感到意外的是,那名被欺负的男同学竟然哭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无奈,绝望的眼神中透着对霸凌者的畏惧。

 

然而,他们那群人却没打算就这样收手。

 

“喂!你们看,一个男孩子竟然哭了?快!快拿手机拍下他的样子放上网,他看起来好好笑噢!” 

 

“哭什么哭?你前几天不是很威风的吗?拿了第一名又怎样?书呆子,你这种人应该很瞧不起我们成绩差的人吧!嗯?现在感觉怎样?读书厉害搞屁啦!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打趴!” 他们的其中一人在叫嚣着,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疯狗,在胡乱吠叫。

 

翠丝特和其他在场的人一样处在惊震之中,尽管他们很多人都看不过眼的撇开视线,但是他们却没有人有勇气为正义挺身而出。何必多管闲事呢?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呢。这不关我的事情,我没必要去插手,不然等下就轮到我倒霉了。

 

这种时候,谁敢出手帮忙?谁敢去为那可怜的男同学声援?

不,没有人。完全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站出来。

 

翠丝特抬头,不经意的与在课室外边站着的一个女同学视线交会。只见那女同学的眼睛泛泪,眸中流露出不舍与同情,又同时显出她极力压抑着的愤怒和怨气。翠丝特还来不及仔细研究那女同学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便见女同学小跑步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位女同学又倒头跑回来,还同时带着三位老师出现了。

 

发现老师们的来到,那群可恶的家伙们成群结党的快速逃离现场,任老师们如何喊叫斥骂,他们都没有回过头,完全视老师的训导威严为无物。

 

“那些人要是能早点被退学就天下太平了。” 突然,翠丝特听到某人这么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啊?没有人会敢指证他们的。你不信的话,我们来打赌!输的人这周末去看电影时,请对方喝Starbucks一杯水!” 另一道声音这么回应。

 

“好啊!谁怕谁!我猜那个‘第一名’会跟老师打小报告!”

 

……

 

闻讯赶来的老师们扶起那名狼狈不堪的男生,紧接着声声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永康,你有没有怎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他们打架了?”

 

“是他们先动手的?”

 

周遭的人群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屏息以待,好奇地想要知道那名刚被霸凌的男孩会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沉寂了一会儿后,那名被老师唤作永康的‘第一名’缓缓地开口,道:“是我不小心跌倒。跟他们没关系……”

 

……

 

在场的大伙儿面面相觑,就连老师都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并不是事实。可是,也没有人想要追根究底的,包括老师在内。

 

“都跟你说了咯!没有人敢招惹那群人的啦!谁嘛知道老师只管得了学校里面发生的事。就算老师真的对他们采取纪律惩罚,等出了学校,他们就会对举报他们的人展开恐怖的报复了!”

 

“他们在外头的靠山真的有那么硬咩~!哇佬,但是,那个‘第一名’也太笨太没胆了吧!连跟老师提都不提。”

 

“我倒觉得永康很聪明。是我的话,我也会像他一样选择息事宁人。要不然真被那群人盯上的话,就肯定会被玩残的了。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啊?前不久不是有个人才被他们从校内整到校外,还直接在网络上开炮,结果最后好像得精神病直接停学了。”

 

“你说的是那个‘白目英’啊?他不是停学,是转学啦!”

 

“哎呀,都一样啦!反正你记得你欠我一杯Starbucks 啊!”

 

吃瓜群众七嘴八舌的评论声并没有消停。翠丝特默默地观察着周围人们事不关己的冷漠面孔,接着才将视线再次定格在‘第一名’永康的身上。最后,全身脏兮兮的永康在老师们的指示下离开了教室。值日生一边发出低声咒骂,一边认命的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地板。同学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回到座位。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梦。

 

翠丝特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望着窗外的阴郁的景色,她喃喃低语。“真是奇怪的人们。”

 

‘啊!对了,刚才那个把老师带来的女生跑哪儿去了?’

翠丝特东张西望,却没有再见到那个陌生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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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习惯避开车多的大路,翠丝特绕进了小道捷径回家。走到一半的时候,从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骂声。受到惊吓的翠丝特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好奇心。终于,她走前了几步,想要看看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个死小孩!除了逃学闹事,你还会什么?” 一个微醺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酒瓶,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就往另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男子的身上招呼下去。

 

年轻男子狼狈的逃窜,想要避开对方的恶行。尔后,情绪抵达崩溃边缘的年轻男子嘶声怒喊。“那你呢?除了喝酒赌博,你又还会什么?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你有种的话就直接打死我!这样我们两个就都能够轻松解脱了!”

 

这时的翠丝特愣怔在原地动弹不得,因为她终于看清了那名年轻男子的脸。

他正是其中一个有份参与欺负永康的校园施暴者。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父子打架啊!” 发现了翠丝特的偷窥举动,年轻男子发泄似的叫骂。

 

“……” 翠丝特慌慌张张地转身,立即拔腿就跑向大街的方向。

 

在那一瞬间,翠丝特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世上,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发展的。事出必有因。这是一种因果循环,但未必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原来都是恶性循环啊……” 看着川流不息的繁忙车辆,翠丝特轻声对着自己说。

 

因为自身遭遇到的不幸太沉重,所以只好让自己也变成施暴者,将自己的痛苦发泄并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因为看不过眼别人的好,抑或是……

 

‘也许,他们那群恶人只是单纯的羡慕过得比他们幸福的人吧!不是妒忌,而是羡慕。因为太羡慕了,所以也就只好那样子了。’ 翠丝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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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永康在放学后依然努力地赶到餐厅去打工。看似跟平时无异的行程,但唯独今天他却躲躲藏藏的想要遮掩自己白色校衣上的肮脏鞋印。一抵达餐厅,他就立刻去员工休息室换好制服,然后马上就开始投入工作。

 

“永康,你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我也有像你这样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学业成绩好,善良又勤快。你这孩子以后一定大有成就的!加油,辛苦多一阵子,但很快就可以毕业的了。到时,你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的好。” 餐厅的年轻老板娘突然对永康这么说道。

 

永康只是轻描淡写的用微笑带过,但眼眶却不自觉泛红。他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努力,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吃尽的苦头。他想起了自己如何熬夜读书,也想起了自己如何为了沉重的日常开销和补习课业的费用,而成天东奔西走打零工赚外快,最后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的。

 

‘这世上并没有免费白吃的午餐,也肯定不会有没有结果的努力。所有付出的血汗,也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永康如此乐观的相信着。这就是他所信仰的。既然接受不了悲惨的现况,那就尝试用劳力去改变吧!

 

也许,他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倍的汗水,才能换到一些成果。但总好过怨天尤人的过日子,什么都没有去实践来得好吧?再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比现在还要来得更糟的了。

 

就算是学校那些恶霸…… 

不管怎样,我一定可以生存下来的。

 

因为我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只要挨到毕业,我就可以解脱自由了。很快,什么都会过去的。就算是暴风雨,也会有转晴的时候。

 

因为…… 我是无坚不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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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晚上,翠丝特又一次失眠了。

才刚刚闭上眼睛不久,她就做了一个恶梦,最后被吓醒便再也睡不回去了。

 

梦境里,学校的那群恶霸转换了对象。而这次,翠丝特自己变成了被欺负的人。可怜的翠丝特被众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逃的她大声呼救,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求求你们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为什么竟然没有人搭理自己呢?

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冷漠冷血?!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

 

后来,梦醒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翠丝特卷缩在床的角落,思索着自己做过的坏事和恶行。也许,在关键的时刻表现冷漠的这种行为,比施暴者本身令人发指的行为,还要来得更加罪孽深重吧!因为翠丝特自己曾经无数次漠视呼声求救的人们的请求,所以若有天她本身遇到麻烦,就算没有人愿意救她帮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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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女生@天使POV】

 

今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人类愚蠢的暴行。

善良的人性逐渐受到心魔的掌控,心智脆弱的人类渐渐地变得难改恶习。

 

那些爱欺负人的家伙们,因为没有得到他人的勇敢制止,所以他们在每一次累积罪恶的小成功中,都得到满足感和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自信感……一次次的,尝到甜头的他们不停的转移玩乐的对象,然后尝试摧毁更多人的人生。

 

但同一时间,他们也在一次次的罪行中,堕落的走向自取灭亡。也许,他们毁掉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因为地狱是真实的存在着,或许他们的下一站……在人类的生命终结之时,等待他们的就是另一个监牢。

 

也许很多人都想象不到吧!

 

其实,地狱的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可是被罪恶捆绑心智的灵魂,从来没有一个能够顺利逃脱。因为无法从地狱里逃出,他们就只能永生永世呆在那里,不断地重复他们所做过的罪行。那些画面和经历,深刻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永远都只能陷入痛苦的深渊,永远都无法得到解脱。

 

多年以后,我到了一趟地狱,见了很多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们在日夜循环的惩罚中,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

 

“拜托妳,妳放我们出去好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我们真的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这是你们的恶果,也是你们必须承担的惩罚。若真的想要出去,其实方法很简单的。”

 

“求求妳救救我们。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出去?为什么我试了好久,就是逃不出这里呢?”

 

“这得看看…… 你们究竟何时才能够觉悟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放过自己,就什么时候能够逃离这里。”

 

“放过自己?为什么要放过自己?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他们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完全陷入了疯狂的界限。

 

“所谓人生,认真活过才算数。无论是自怨自艾,还是坏事做尽的家伙,你们这些不善待自己人生的人,自然未必能得到新的机会重新去投生为人。你们便继续在这里思考自己做过的罪恶之事,并在了解之后学会原谅自己吧!”

 

如果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晓,那就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了。倘若要是了解其中的因果后,又沉浸在罪恶感与悲伤中无法自拔的人,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莫说祈求得到别人的谅解很难,其实世上最难乃是自己原谅自己的过错和所作所为。学会原谅自己,并接受自己,才是这世间最深奥的难题。

 

一旦跨过这个坎,便能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也不会再被邪恶心魔摆布。

 

很多时候,摧毁一个人的不是自己的恶行,而是犯错后的内疚罪恶感。因为心虚且羞愧难当,所以只能另外做些其他的事情来‘弥补’或‘掩饰’罪行。可惜最后的结果却如滚雪球般的恶性循环越发严重,导致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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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