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想守护的人和事】
在学校课室外的一旁，倚着柱子暗地里观察着那上课中的具俊河时，李砚突然好奇的开口问道：“灭亡，你就老实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灭亡不明所以。
“为什么突然决心要改变命运？我知道你要试探命运的底线，也想要做出改变。但是，我还是想不透，你真正想要改变的结果，究竟是什么？难道你跟我一样，只是为了要陪你心爱的女人度过一辈子，像我跟智雅这样长相思守的吗？可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做逆天改命扰乱生死这么荒唐的事情，不是吗？”李砚着实是想不明白。
李砚轻声叹息，又继续对着灭亡说道：“反正你和你的女人又不像我跟智雅，我和智雅命中注定会克死一方，这也是我和智雅决心一起改变命运的主因。但是你……你为了那个叫卓东景的，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难不成，你真的对当人类那么向往吗？想要改变的命运，就是想当回人类与你的女人白头到老吗？”
灭亡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
李砚细细地琢磨着灭亡的神情，忍不住再次出声。“说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其实就算不变成人类，你也可以跟对方一起携手到老，不是吗？”
灭亡抬起眼眸看向李砚，难得诚实的娓娓道来原因。
“不过是想要让她活着而已。”
“什么？”李砚疑惑不解。
“重点不是为了让我变成人。而是……她快死了，是绝症。”灭亡用平淡的语气说。“所以，她命不久矣。我和她，也终究不能相守到老。”
李砚睁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愣怔。
“她与我有契约在身。”灭亡这次不再隐瞒了。“在她生命的尽头以前，我答应帮她实现愿望。但她的愿望太特殊了，毕竟毁灭世界的愿望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后来她改变了愿望，准备毁约了。毁掉跟我之间契约的人，总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所爱之人会代替他们死去，或者，他们自己终将死去。在面对心理挣扎的时候，东景她当时许下了一个新的愿望。她想我替她续命，却……”
看着欲言又止的灭亡，李砚主动追问后续。“她最后许了什么愿望？”
灭亡轻呼一口气，眼神含着笑意。“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过当时的我对她而言只是连骨子里都坏透的家伙。所以，东景说她要试着爱上我。”
听到这里，李砚似乎也开始意识到灭亡说的重点是什么了。李砚倒抽一口凉气，内心逐渐变得复杂。“她爱上你了。”他轻声道，也开始心知肚明灭亡后续要说的话了。
灭亡笑了，如此悲凉沧桑。“是的，她爱上我了。而所谓的契约条件也已经达成。过不久，她会死去，或者……由我消亡作为我与她爱情故事的结束。”
李砚开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还剩下多少时间？”
“那并不重要了。对我来说，我这想要知道‘命运’究竟能否打破。也许过了今夜，我也就死心认命的了。”灭亡意有所指的紧盯着不远处那正趴在桌子上看着书本发呆的具俊河。
也许在面对越是无法打破的宿命时，就会越让当局者燃起了叛逆的基因。李砚是如此，灭亡也是如此。在世上活得越久，看得越多，领悟也越大。人生也不过如此，不是吗？原本一尘不变的人生，如果不曾被谁惊艳过为谁痴迷，那也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
只是，一旦命中注定的灵魂另一半出现后，就算是不死之生非人类的他们也难得对人间红尘的一切有了欲望。他们想要改变，想要拥有不曾拥有过的向往，想要打破枷锁改变这一切的宿命。
三途川夺衣婆和悬衣翁之前老是告诫李砚不可以重蹈覆辙的接近南智雅，因为若是他做了，他和南智雅注定爱而不得，此生也必须以一方失去性命为终结。但李砚不信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想要改变困局，最后历经各种磨难，终究落得凄惨悲绝的下场。最后，也还是生为人类的南智雅携手李砚一起对抗命运，才终于创造了奇迹，有情人众生眷属。
不过，灭亡终究不是李砚，卓东景也不是南智雅。被蟒蛇寄宿的南智雅是李砚注定邂逅纠葛的缘分，可卓东景不过是灭亡一时兴起而主动纠缠的平凡人类吧了。前后两者依然是有差别的。
南智雅曾经陷入绝境，但因为自知她本身被螭龙所束缚，所以她宁可选择与蟒蛇同归于尽，也想要护李砚与世人周全的想法。那种愿意自我牺牲的精神，或许也成就了她坚决想不顾一切去改变命运的想法。因为没有后路可退，所以也与愿意跟她共进退的李砚产生了共同的信念，同时创造了各种命运的奇迹，收获了幸福。
灭亡很是明白这一点，也自知卓东景或许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那种同自己共同对抗命运的想法。若被逼到绝境，只怕卓东景就算再喜欢灭亡，但最终选择的也只会跟先前一样，主要是保全她最爱的亲人朋友的想法，同时也接受了自己命定的死亡，选择牺牲了她与灭亡的爱情，让灭亡好好的继续活着，然后故事的终结由卓东景的生命提早落幕，为她与跟她不同世界般的灭亡的关系画下句点。
之前创造出灭亡的少女神就曾经在离去之前告诫灭亡，这世界周而复始的继续存在，命运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一种循环，无常为基础，定律则是永恒不变的。
命运、命运、命运……
无论什么都是命运使然。
灭亡真的不喜欢这个‘命运’。命运创造了他，导致了他的存在，灭亡也因此恨透了这个命运。他不是人，也不同于李砚和李朗两兄弟，灭亡很清楚，自己就不过是个‘存在’而已。灭亡可以不吃不睡也不会消亡，这是李砚和李朗九尾狐兄弟俩办不到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
因为灭亡不是活着，而只是存在而已。他对着世间万物都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他的人生每天都在面对失去与消逝，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灭亡。他便是为见证世间万物的灭亡而生的。他也曾经很想爱这个世界，但是他真的无法去爱，就让如同这世间上不会有任何生物会真心爱灭亡一样。命运造就了灭亡于世，也逼迫他日夜体验万物的消亡。但当他觉得绝望愤怒，想要摧毁这世界时，命运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但后来……卓东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灭亡现在发现，世间很是美好，就是命运依然残酷。现在的灭亡不会一心想着要毁灭世界了，相反的，灭亡更一心趋向去改变命运。纵使知道或许只是不自量力的行为，但是他仍旧无法自拔的想要尝试看看。为了自己，也为了卓东景那个女人。
与卓东景的契约还在，等契约期限到来，卓东景的死期也要来临了。皆时，灭亡终究要面临抉择。现如今最初卓东景和灭亡共同的愿望，毁灭世界这个选项是肯定自动剔除的了。毕竟毁灭世界可不是命运和其他神明会允许的途径。但除了毁灭世界之外，若选择保全卓东景，灭亡他也终将不复存在；可若让卓东景顺其自然的继续她本来的命运，那么灭亡能活世界无恙，但卓东景也将在不久的将来消香玉陨。这自然也是灭亡无法接受的结果。
灭亡活得够久的了。
在这世上，他的存在从来都不是被世人万物所祝福所期待的。
唯有那个叫做卓东景的女人而已。
唯一一个能真心爱上灭亡的人类。
也是灭亡永生永世唯一的爱。
凝望着灭亡那夹带着各种复杂情绪和浅笑的表情，李砚似乎也看透了对方的想法了。如果换做是李砚的话，恐怕也是会愿意如此放手一搏。就算真的结局已定，但也想再努力挣扎一下，为追求幸福的人生而努力。
“跟我去三途川一趟吧。”李砚说。
“什么？”灭亡微微皱眉，似乎对这提议很是感冒。
“我说认真的。”李砚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就挺正常的具俊河，然后又继续对着灭亡说道：“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还没那么快会有变化。我们就去暂时离开去三途川一下吧！”
“你让我去三途川是有什么打算？”灭亡不得有些好奇李砚的想法。
“三途川的婆婆不是让我调查具俊河逆天改命的事情嘛~既然事情由你造成，我就算是奉命把你带过去交差了~反正婆婆她也拿你没辙，你就是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吧！”
“打着什么主意呢？”灭亡总感觉李砚别有用心似的。
李砚听了这问题后就变得莫名烦躁。他挠挠头，道：“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谁让我无法读出你的心思呢~”灭亡两手一摊，表情有些无奈。
李砚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才轻声提醒说：“解除你跟你女人契约的方法，或许婆婆会知道。就算婆婆不知道好了，她也一定能有办法给出一些好建议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反正比起试探命运的底线，我觉得三途川婆婆或许能帮上的忙就显得可靠多了。”
灭亡回眸看了一眼具俊河。
李砚会意的接话道：“我们迅速些，去去就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反正时间还早，不是吗？”李砚歪着头，视线避开屋顶的雨棚看了一眼还亮着的天色。“若按照往常的情况推算，具俊河那小子估计得天暗了才有变化。”
灭亡心知李砚说的是事实，便也不再出声反驳什么了。
“说句认真的……灭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继续活着。”李砚真心的说。
灭亡则抿着唇露出清浅的笑意，坦然地说道：“事实上，虽然跟李朗打赌，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场赌局，我是输定的了。”
李砚没有否认灭亡的说法，只是顺着点点头。“是。这本来就是你和李朗都注定会输的赌局。李朗想要看看具俊河能不能珍惜二次生命，但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重生的具俊河已经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不仅依然会死，而且下场也很悲惨，甚至会把不幸祸及其他无辜的人。而你……与命运为目标展开的赌局，也注定没有好结局。”
灭亡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他微仰着头，看进李砚含着愁绪的眸子里，轻声说：“若我以后不在了，就请你和李朗帮我护佑东景，直到她今世寿终正寝为止吧！”
“不了。”李砚轻叹着摇摇头。“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守护好了。我呢？也有我自己需要守护的人和事。”
尔后，李砚伸了一个懒腰，催促道：“走吧！再废话下去，时间就不够用了。我们俩还得趁着天黑之前赶回来替具俊河的事情收尾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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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俊河为主，李朗一行人客串的《天命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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