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蜜洋MiYounG —

破碎的拼图

温馨提醒:恭喜解锁万般纠结,且若即若离的狐狸兄弟俩

时间线:南智雅还没出现之前,李朗和李砚的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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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时常就感觉自己像个破碎的拼图一样。他的人生无论怎样去拼凑,都永远无法圆满。而世界这么大,他却也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就像一个破碎的拼图,不管用什么方式去努力,也注定无法去拼出完整的一部分。

 

不同于普通人类,食用过用人类灵魂制成的酸浆果的半狐李朗,他的寿命比凡人要长得多。但尽管拥有凡人羡慕不来的长寿,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种折磨吧了。

 

李朗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边喝酒边思考人生的意义。他存在于这个世上,明明活着,却找不到生命过的痕迹。尽管站在人群中,也异常感到孤独。或许因为这样,李朗也习惯了远离人群,然后惯性的一个人生活。他就像是一个独立个体,跟谁都没有连系,跟这个世界也完全没有任何关联似的。就只是存在而已,却有着最薄弱的存在感,甚至也许就这么消失了也无所谓。可有可无的,没人会在意他,也没人会想要与他亲近。

 

李朗每日每夜都活得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该跟谁说明这种奇怪的感觉。这世界上,他唯一认可的家人,也就是李砚而已。或许是这个原因,就算已经被对方给抛弃了,李朗还是不愿意放手,总是想尽办法跟李砚纠缠不清的。

 

就连这种活得痛苦,苦不堪言的生活,李朗也只透露过给李砚知道而已。

 

那是一个非常惬意的午后,李砚独自坐在冰淇淋店的落地窗旁位置,吃着他最爱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李朗站在对面的街道上远远的看着,莫名的感到羡慕起来。李砚总是如此,老是可以自得其乐的,好像世上只要有他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他就活得此生无憾似的。但尽管如此,也只有李朗知道李砚其实活得也没多好,毕竟李砚苦心等的那个初恋女人,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李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定主意走进冰淇淋店。

 

当李朗连招呼都不打的就径自坐在李砚对边的座位时,李砚的脸色微微一沉,皱着眉头开始打量着李朗。李朗懒洋洋地抬眸淡觑了李砚一眼,明显地感觉到李砚身上散发出来的排斥磁场。尽管无声无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审视意味。

 

李朗本来也只是想静静地坐着呆一会儿而已,但没想到原来就算不说话,他也是讨人厌的存在呢。李朗莫名的想笑,忍不住轻声问道:“我就那么讨人厌吗?讨人厌到只是跟你坐在一块儿,你也不愿意了吗?”

 

李砚重重的叹气,突然放下手上的冰淇淋和小汤匙,连吃冰淇淋的欲望都没有了。

 

“可我看你对具申炷挺好的啊!还是说,只是对我这样而已吗?看见我,你就那么的不耐烦吗?嗯?”李朗又问。

 

李砚面无表情的扫视了李朗一眼,但没打算开口,只是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李朗却突然叫住了李砚。

 

“坐下吧!”李朗懒洋洋地站起身,然后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要走也是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走。你继续吃冰淇淋吧!”

 

李朗不知怎的觉得无趣极了。他原本只是感到孤单,想要找个人陪伴而已。见李砚独自坐着,便想着或许他的出现,对方应该也不至于过度抗拒才对。但原来还是自己多想了。果然自己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种打扰。

 

李朗自嘲的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躯头也不回的慢慢越过李砚准备离开。身后的李砚紧皱着眉头看着李朗的背影,却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目送着李朗走开。李砚之后忍不住轻声叹息,只觉得李朗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整个忧郁的模样,但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打着什么奇怪的主意。

 

李朗离开了之后,李砚的心理就莫名的更加狂躁不安了。想了想后,李砚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突然就主动离开了冰淇淋店,然后直接循着李朗的气味,打算追上那行为动机不明的李朗去一探究竟,看看李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砚几乎是静悄悄的跟了李朗一路。李朗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己被李砚跟踪了。最后,李砚跟着李朗一路来到某高楼建筑物的顶楼露天天台。

 

李朗从塑胶纸袋里掏出他刚到便利店买的啤酒,接着随性的坐在大楼边墙上,一边俯瞰城市风景吹风喝酒,悬挂在外墙上的双腿一边恣意地摆动着。李砚则安静地呆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朗。许久,李砚都没有主动现身,只是躲在暗处观察着李朗地一举一动。李砚看着李朗用灌酒式的方式在短时间内就喝空了好几个酒瓶。

 

李朗一个人喝着闷酒,背影看上去不知怎的特别的孤独。跟李朗相比的话,李砚长年来也是孤单一人的活着,不过其实李砚很少感到孤独,毕竟他心里头也是有盼头的,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心愿未了。李砚总是惯性的就这样仰望着自己的心愿继续活着,工作忙碌起来也没时间耍忧郁了。

 

说实在的,李砚对抗孤独的方式就是努力的用工作将生活填满,然后再想办法用其他有趣的事物填补空档的时间。这样一来,李砚就活得充实多了,也真的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那些有没有的问题跟烦恼。不过,李砚总觉得李朗那孩子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但不懂为什么就是给人长不大的感觉。尽管都过了600多年,可好像李朗就还是那个生活在当初朝鲜时代里的叛逆少年吧了。

 

‘还是个缺爱的叛逆少年。因为自卑感作祟,就总爱使坏的小不点。啧啧。’李砚在心底无声附注着。

 

李砚着实不知道要怎样跟李朗好好沟通。他曾经试过用苦口婆心的劝诫方式,想要李朗能变好一些些,希望李朗能走出过去的阴影好好生活。但是,没想到李朗那小子却老是不领情,还一味的责怪和埋怨李砚。说真的,李砚虽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哥哥,但是他作为兄长的底线也不容许李朗胡乱践踏。所以,当李朗越来越叛逆,所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拿李朗没办法的李砚也开始选择逃避面对了。反正眼不见为净,李朗都这么大的人了,是时候该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了,不是吗?

 

李砚连续来都忙着工作,也没什么时间去关注李朗的动向。难得忙碌偷闲到冰淇凌店吃个冰淇淋,却没料想到会迎来不请自来的李朗。这事实上也是李砚纠结好奇的一个点。因为好像他也不用特地去关注李朗什么,毕竟李朗那孩子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在李砚面前晃悠不停的。李砚几乎每一次一难得有闲暇的时光,李朗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马上就会主动找上门来讨骂一样。

 

李砚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长气。之后,李砚明显地看见不远处地李朗微微一怔,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了。就见李朗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了好半晌,确定没什么奇怪的动静后,便又继续的喝着酒。

 

李砚远远的看着李朗自虐式的灌酒法,不知怎的突然越发无奈也越来越心疼了。‘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李砚暗忖道。尽管如此,李砚也没想过要现身阻止对方继续酗酒。

 

天,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

 

李朗把所有酒都喝完后,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然后直接低着头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李砚几乎是瞬间就重新找了跟隐秘的地方匿藏起来,避免李朗发现自己。接着,回头张望了一眼那李朗留下的,数不清的空酒瓶垃圾,李砚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再认命的当起清洁工人。

 

那之后,李朗离开了高楼,又只身一人去到了附近的居酒屋。李砚也就这样默默地跟了一路。李朗终究没有发现李砚的跟踪,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喝着闷酒。

 

李砚一脸郁闷的选择了相对隐秘的座位,继续一边吃着几道小菜,一边在暗地里观察着李朗。这时间点,说实在的,李砚自己都有些饿了。原本以为李朗这是要吃晚餐了,却没想到来了这里之后,李朗只是又点了好几瓶烧酒继续接着喝,像是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似的。李砚看着这样子抑郁模样的李朗,不知怎的也没了什么吃正餐胃口,便随便叫了几道小菜随便应付就得了。

 

李砚说真的开始有点担心李朗。他其实时常在见面时,都能闻到李朗身上浓烈的酒气味,但每次他劝李朗少喝点酒免得胃疼的时候,李朗也根本不领情他的关心。久而久之,李砚也懒得开口劝对方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反正他们兄弟俩的关系维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李朗可以继续在他看得见的地方,确定李朗还活得好好的,那就可以的了。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时间,李朗空洞的眼神慢悠悠的瞟向经过他身边的服务生,然后朝对方招了招手。那是要结账的讯号了。李砚心想着:终于啊!

 

李砚随手将自己的红伞拿起,之后便也快速的结账,再尾随李朗离开居酒屋。却完全没想到,李朗那孩子又熟门熟路的走进了附近的一间酒吧。

 

李砚见到此幕,莫名的有些心急起来。‘这小子是认真的吗?’

 

李砚虽然多少知道李朗有酗酒的问题,毕竟李朗每次主动现身见李砚时,十之八九身上都有酒味。但李砚却没料到,原来李朗平日的生活就是以这种模式组成的。李砚有些头疼的想着,越想越心烦意乱的。事实上,李砚很少主动跟踪李朗,一方面觉得这是对方的隐私,同时李砚本身也确实很忙碌。

 

另一方面,则是李砚其实也挺信任李朗的。说句实话,无论李朗怎么耍叛逆使坏都好,在李砚的心中,李朗其实还是从前当年在白头山时的那个可爱调皮的弟弟,虽然偶尔爱玩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终归是有分寸的,为人处世也不会过度踩线逾矩。

 

生活上很多事情,其实李朗所招惹出来的麻烦,对李砚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处理的事情。只要情况还在掌控之中,李砚基本也是采取睁眼闭眼的管教方式,随李朗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呗,反正小祸不断无所谓,只要大祸不要到无法回头的程度也就算了的。这便是李砚的想法。说真的,养孩子这种事情嘛~只要孩子能活着就行,其他的也就没那么多讲究的了。

 

李砚站在一处,遥望着那坐在吧台继续喝着烈酒的李朗,心里苦涩的滋味难以言喻。他说真的,就实在不明白了。人生有那么多种活法,又不是真的就到了世界末日了,那为何李朗总要如此作贱自己的生命呢?好好的活着,抱着积极的态度活着,为何对李朗来说就这么难呢?

 

这些问题让李砚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实在无法理解李朗,也看不懂李朗究竟是怎么搞的,为何总爱耍叛逆又玩忧郁的?

 

李砚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着打算等下要不要干脆直接把李朗给打晕带走得了。要不然这种酗酒法,只怕李朗就算不死也算是只剩半条命了。

 

‘啧啧。真是不爱惜自己生命的臭小子。’李砚暗自思忖。

 

与此同时,坐在吧台的李朗一边喝酒一边回想着曾经发生的种种。

 

说真的,李朗也不明白为何只有他的人生活得这么累?他不知道要怎样跟谁说明这一切。他想要活着,却感觉自己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来到了终结一样。这样看来,他好像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分别的了。李朗每天睡醒一睁眼,从来都不是感到精神气爽,而是感到无止尽的疲累的烦闷。他想要摆脱这种讨人厌的思维和感觉却不得要领,最后只能用酒消愁,打算喝醉了一了百了,什么烦恼都仿佛暂时离他远去,而他也终于能得到短暂的平静。

 

内心的平静,那是李朗每日每夜都在奢望的。他想要自己不再被恼人的思绪所捆绑,也不想自己一直被过去发生的一切所囚禁。

 

每天早上洗脸洗漱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李朗总是莫名的感到厌恶无比。李朗不喜欢那种感觉,他想要改变,不懂为什么自己老是看起来如此讨人厌呢?所以,他喜欢给自己做各种造型上的变化。想着或许只要改一改造型,可能他就能稍微的引起别人的好感了吧?

 

李朗时常很好奇为什么他都是孤身一人,长久以来好像所有人都注定会离开他,他所渴望的全部都不属于他。是该习惯的了,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感觉心痛伤感。有时李朗都在想,或许他伤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所有人都离开他,而是他都经过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却还是学不会习惯被渴望的人抛下的滋味。

 

李朗其实活得很压抑。他的心上像是压着一颗很大很重的石头,那里积累的全是他说不出口的真心,却从来没有人在乎。

 

李朗不知道要跟谁说明,也不知道要怎样跟谁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渴望有人能关心自己,他渴望得到关注,却又害怕的想着,不停的怀疑自己,也不停的思考着,不敢随便向谁剖开自己的真心。

 

李砚是唯一的特例。至少在李砚的面前,李朗觉得他其实还是属于‘自在的’。因为在李砚的面前,李朗没心情演戏时,也可以完全省略自己的伪装。反正,在李砚面前,李朗也是多余的存在,但尽管如此,至少李砚了解李朗的一些过去。有时候,想要缅怀过去的李朗,想说话时,也只能找理解这一切的人说。

 

李朗想,或许李砚会懂得李朗内心的痛苦。但事实上,李朗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李朗的痛苦感同身受的,包括李砚。

 

曾经,李朗包含着真心,对李砚吐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时,却得到了李砚无情的评价。李砚看起来又烦又无奈,感觉上他只是觉得李朗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这是自卑感作祟,又恋兄又缺爱的。我很忙,还有一堆没完没了的工作等着我呢!说真的,我真的没那个精力和时间去应酬你,陪你缅怀过去,然后再给你乱骂发泄情绪的。李朗,你就没有想过你需要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心理医生吗?”

 

当听完李砚的吐槽话,李朗只是静默不语的沉着脸,然后过不久,只能直盯着李砚走远的背影继续发呆。或许,也真是如此吧!可能李砚说的也不无道理。李朗知道自己讨人厌,知道自己‘很有问题’,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去解决问题。

 

心理医生是帮不到他的。李朗非常清楚这点。因为暗地里也曾见过医生,寻求过咨询,所以李朗非常清楚心理医生给的建议,都是对他无效的。

 

“或许,李朗先生你可以试着把生活重心转移?不要全部放在你哥哥身上呢?”

 

无论哪个心理医生都好,自称是什么业界权威的,他们说的话也全都是废话吧了。李朗愤愤的想着,觉得他的问题就像是个复杂的不解之谜,永远都是一个谜团,永远都不用指望能得到解答。

 

李朗的生命里,唯一一个认可他存在的人就是李砚而已。李朗的命是李砚所救,李朗第一次感受到生命中的善意,也是李砚所给予。既然如此,一直仰望着李砚而活的李朗,又怎能把‘李砚这个重心’从他心上剥离开来,然后脱离李砚而活呢?

 

不。心理医生全部都是局外人,他们也只是平凡的普通人类,他们是无法理解像李砚那种强大而永生般的存在的。心理医生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李砚的存在对李朗来说是多么珍贵而难得的,那就是李朗生活的全部,也是李朗还活到至今的唯一理由和信仰。也因为如此,李朗是永远都无法把李砚这个生活重心点从自身的生命中剔除的。

 

倘若生活真完全脱离了李砚,那么李朗还真的就失去了活着的目的了。要是生命变得毫无意义,那又为何还要活着呢?李朗对此感到特别的茫然。他不是没有试过,想要把生活重心转移到其他关注点之上。只是,多番努力后的李朗真心觉得这不过是徒劳无功吧了。因为要是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给割舍掉,那么一旦失去了李砚,李朗也等于失去了他自己了。那么要是失去了自己,李朗也不再是李朗,那他作为李朗而活,人生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真是活得太无趣悲催了。

 

李朗本来安静的喝着酒,然后在困倦的睡意开始涌上心头后,才开始认真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打住,今晚就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好了。后来,李朗结了帐,径自默默地离开了酒吧。却很不巧的,在巷子里碰到了几个醉酒挑事的家伙将他团团包围。李砚远远的看着,叹了口气,还来不及为那些人类默哀呢,就见李朗被一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拳头击中脸颊,应声倒地。

 

当下的李砚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半张着嘴瞪着眼前的奇景发愣。李朗的身手,李砚是知道的。就算是喝酒醉好了,也不可能会弱到完全任人摆布的情况。但随即,李砚就马上明白了什么。

 

因为李朗他不仅没有还手,甚至还被李砚捕捉到李朗唇上那微扬的笑意。

这是李朗有意而为之的结果。

 

到底是多愚蠢的家伙,才会愿意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还乐此不疲的享受身上的伤痛呢?李砚紧握着双拳,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打算上前保护李朗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借酒行凶的混混时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住了脚步。

 

李朗此刻是清醒的状态。

这便是李砚突然止步的原因。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兄弟俩怎么会落得如此奇怪悲凉的境地呢?好像都没办法好好沟通,也不愿意在双方清醒时好好跟对方相处。李砚轻叹了口气,不由得回想起,数不清的夜里,他都摸黑进入李朗的家里,去看看那醉酒昏睡的弟弟。原因无他,只怕是清醒时的李朗,总不会像昏睡时的时候乖巧听话了。

 

不得不说,李砚也是自尊心的,他希望李朗能尊重他,视他为兄长。但若是李朗不肯,李砚还是会真心把李朗视为弟弟,只是也会尽量避免被李朗恶意对待,也不想跟李朗持续起冲突。而避免冲突的最佳方法就是避而不见,不是吗?保持适当的距离,有时反而也是一种很好维持关系的方式。至少李砚是这样认为的。

 

李砚胡乱地思考着,而最后打断他思绪的是李朗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李砚几乎是立马回过神,放眼望去就见李朗整个人卷缩起身体,浑身脏兮兮的躺倒在地上。而包围着李朗的那群人似乎也有些呆愣,他们面面相觑,好像也不是很明白情况的样子。但李朗虚弱无力又痛苦不堪的倒在那里是个事实,那一幕如利刃般刺穿了李砚的心。李砚是说什么都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地走上前,不过眨眼地功夫就将那些令人厌恶的混混们打跑。

 

“朗啊。”李砚蹲下身轻唤一声,动作温柔的拍了拍李朗李朗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李朗眨了眨有些迷茫的眼,吃力的抬起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眼眸看着李砚。李朗脸色苍白,嘴角上有血迹,脸颊上也有些红肿擦伤,他就这样一直按着自己的腹部也不知道是哪儿不舒服。

 

“朗啊。”李砚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把手伸向李朗的手臂,打算要拉起李朗。却没料到李朗这时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然后在李砚惊怔的目光下仰着头吐出了一口鲜血后,就变得气若游丝的了。

 

李砚着实没料到竟然会演变成这种情况,顿时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李砚倒抽一口凉气,在回过神的那一刻,马上就将半昏迷状态的李朗打横抱起给直接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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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权衡下,李砚并没有把李朗给带去找具申炷,而是让具申炷直接赶往李朗的公寓住处。李朗当时已经不清醒的状态了,也不知道是累得睡着,还是伤重得昏了过去。李砚探过李朗的脉象,虽然虚弱却也还算是稳定。而李朗的呼吸也很平稳,看起来就是一副沉睡般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李砚问。方才那些混混团揍李朗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武器在手。按理说,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才对。

 

“我也无法断定是什么情况。不过,看李朗这样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具申炷如实说出自己的诊断。

 

可李砚却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说什么胡话呢?要是真没问题的话,怎么好好的人会突然吐血呢?你难道是庸医吗?也不仔细好好检查什么的,就随口说诊断了?”

 

“李砚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啊!照我初步诊断,李朗现在确实没问题啊!会不会是他的治愈能力也发挥功效了呢?”具申炷说。

 

李砚趁着一张脸,越想越心烦。他接着朝具申炷摆摆手,道:“那如果深入一点的检查呢?能否检查下李朗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其他什么问题?”

 

具申炷一愣,有些苦恼的挠挠头,最后再次接话道:“要是想做深入检查,李朗也不会配合的吧!再说了,既然初步诊断没事的话,其实深入检查也基本是没必要的。加上,李朗本来就是半狐体质,作为狐族一员,他身体可硬朗着呢。”

 

“硬朗?哼!要真身体硬朗又怎么会倒在这里啊?”李砚这会儿开始显露不耐烦了。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然后对着具申炷说道:“算了,懒得跟你废话的了。反正没事,你就先回吧!省得李朗待会儿见了你,又要瞎嚷嚷了。”

 

具申炷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既然听了李砚这么说后,似乎也没什么脸皮继续呆着不走了。那之后,李砚送完具申炷离开,也没马上就走,反而在李朗的房子里呆了下来。李朗睡了一夜,李砚也守了一夜,以至于当李朗悠悠转醒对上李砚的双眼时,双方都有些懵。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李砚率先开口。

 

“醒了?”李砚问。

 

李朗皱着眉头,一脸迷惘的环顾了四周一眼,在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家后,又凝视着李砚好半晌,接着他就突然又躲进被窝继续闭眼睡觉。很好,这梦挺真实的。他这是宿醉后,还没酒醒呢!

 

瞎忙活了一整夜没有合眼的李砚,顿时被他亲弟李朗给整得更加懵且怀疑人生了。

 

说真的,李砚实在有点难以接受被亲弟‘冷落’的滋味。

这真的是太无言以对了。

 

李砚冷冷地发出几声冷哼,道:“呀!我亲力亲为地照顾了你整宿,又给你用热毛巾擦拭身体地,又给你换衣服什么的,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嗯?”

 

听到李砚的抱怨话,反倒是李朗变得困惑不已。李朗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仔细地又打量了李砚一遍。在确定李砚是真实存在的后,李朗被吓得立刻从床上跳坐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朗问。

 

李砚应酬式的,皮笑肉不笑的送了两声‘呵呵’给李朗。

 

李朗便一脸惊怔地开始认真回想,却发现有些疼地脑袋瓜像断片了一样,怎样都无法凑出昨晚喝酒后的细节。见李朗一脸难受的开始扶额,李砚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许多。

 

“算了,别想了。”李砚有气无力的抬手摸了摸李朗的头。

 

感受到李砚的抚摸,李朗就更为震惊了。这都过了多少年,他们兄弟来的肢体接触似乎都是以打斗或切磋武艺为主。像这样被李砚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摸头,这种关心的举动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了。

 

李朗不由得又呆又楞的,还莫名的红了眼眶,鼻子也开始发酸。那一瞬间,李朗觉得自己就算只是个破碎的拼图,但也有机会拼凑出完整的人生。只要,李砚愿意向他伸出手,只要李砚愿意给他机会,只要李砚还疼爱着他……

 

李砚看着充满悲伤的李朗沉默不语的样子,突然也莫名的心疼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轻轻的摸着李朗的头,然后下意识地走近床几步。接着,李砚动作轻柔地把李朗的头带往自己的方向,让李朗头轻靠在自己的腰际。

 

纵使600多年来因为各种误会而让兄弟的关系进入忽冷忽热的阶段,但偶尔也有某些时刻,像眼下这种时候一样。他们俩都需要彼此去疗愈自己的内心。

 

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安抚的动作,互相依赖的,心灵上的慰藉。

 

可能下一刻当理智回归后,他们都可能又回到恶脸相向,继续打打杀杀的日常。但是,这一刻,他们的心属于彼此。他们是兄弟,这一点也不会有所改变。而他们跟对方早已根深蒂固的亲情血脉,手足之情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许久之后,李朗哑声说:“……我没事的了。”

 

李砚会意。他无声的点点头,同时放开了李朗。

然后,李砚又在慎重的打量了李朗几眼之后,才慢慢地转身离开。

 

也许,具申炷是对的。无论受了什么伤,但因为有着狐狸血脉,李朗天生的自愈能力也能让他所有的伤口愈合,尽管进程缓慢。因为在离开时,李砚已经确保了这一点,李朗看起来很健康,就连他脸上昨晚被那群混混打伤的痕迹都消失不见的了。

 

与此同时,李朗看着李砚的背影,心里也很清楚下一次的见面,他们兄弟俩面对的可能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闹剧。但只要此刻,当他需要李砚,而李砚也在,那就行的了。

 

也许就算是一个破碎的拼图,也还有他存在的价值。

遍体鳞伤的李朗其实只需要得到多一点爱和包容。

 

或许,他就也还有机会继续融入这个世界。

 

融进李砚所向往的世界。

 

一起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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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今天雨天阴天无限循环

莫名的想写点惆怅的东西,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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