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蜜洋MiYounG —

4 光明明朗

关于帮自家弟弟取名字,这问题其实李砚也苦恼了很久。就算博学多才,聪明绝顶如李砚,也在替弟弟取名时陷入了犹豫不决。所谓名字,都是所有生灵被赐予生命,出世诞生后得到的第一个祝福。

 

向来都随心所欲又在生活上随随便便的李砚,说真的唯独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随便或任意妄为。对李砚来说,他觉得他弟弟的名字未必要特别好听什么的,但绝对需要容易上口又有着特殊意义才行。

 

为此伤透脑筋的李砚也没啥灵感,最后这取名字的事儿也就暂时被搁置了。而为了方便称呼暂时还没有正式名字的弟弟,李砚就习惯性的喊对方作‘小不点’。谁让自家弟弟本来也长得瘦弱又楚楚可怜的,本来一开始见面时看着脏兮兮的脸,被洗净了之后竟然还格外的清秀可爱。所以,李砚也就这么暂时用‘小不点’这个小名来称呼自家弟弟了。

 

那个小不点弟弟刚被李砚带回白头大干的那段时期,对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的白头大干山神李砚来说,简直就是他人生里最大的挑战。那会儿的小不点其实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内向抑郁的孩子。成天要嘛玩忧郁,要嘛就整天哭哭啼啼的,要嘛就完全处在抑郁状态,有时一整天下来都可以完全不开口说话的。

 

在带小不点这孩子的时候,虽然才不过是短短一天时间,李砚也可谓是消耗了他一整年的耐心了。李砚有很多人生中的‘第一次体验’,都是从小不点弟弟那里得到的。比如说,在面对弟弟时,李砚第一次遭受到了被无视的冲击,也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挫败,甚至他也是在带小孩的过程中,第一次体验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以前从没带过小孩的山神李砚表示,不过才兄代父职照顾自家亲弟半个月时间的他,简直就已经算是体验了人生百态,尝遍了酸甜苦辣的滋味了。弟弟的出现不止丰富了李砚的生命经历,同时也矛盾的让李砚感觉他的人生已经进入了枯萎阶段。

 

带个小孩真心是太不容易了。

 

李砚曾经听闻具申炷偶尔回忆过往时,跟他分享了具申炷以前照顾妹妹的心情。李砚也听闻说网兜爷爷与孩子们打交道的各种事迹。不是都说孩子们爱玩爱闹,活泼调皮又捣蛋的吗?可是,怎么李砚就发现自家弟弟,完全就是死气沉沉的。而且,这孩子也特别像是老年人似的。甚至根本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活力,还显得格外沉闷。

 

李砚的这个小不点弟弟可不像其他人家的孩子那般活泼好动,相反的,反而还有着那种历经沧桑看透俗世的那种老成的调调,完全就是那种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反应冷淡,甚至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那种感觉。明明还是个孩子年纪轻轻的,但是自家弟弟小不点就完全像是个已经历经千山万水,到了无欲无求等死阶段了呢?

 

李砚当下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真的是非常要不得。

 

“小不点。”李砚轻声的唤了一声,像平时一样。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让自家老弟习惯自己对他的这个叫法。说真的,他的弟弟好像根本都完全没意见。好像李砚想怎么叫他都可以,他也不觉得称呼是个多么重要的事情。

 

“小不点。”李砚又唤了一声。同样没有回应声,但李砚好像也有点习惯的了。这个明显不是哑巴的弟弟,平日就是个不爱开口说话的孩子。就像此时,兄弟俩相互看来看去,听到哥哥李砚叫唤声的小不点弟弟,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砚,就当作是无声回应了。

 

“唉……”看着如面瘫一般的弟弟,李砚只觉得更加心力交瘁了。

 

“你知道我这声‘小不点’就是在叫你吗?”李砚问。

 

小不点弟弟听懂了,也只是慢三拍迟钝的点了点头就当作是回应了。

 

李砚有些无奈。“听见我叫你的时候,你好歹应一下我吧!”

 

这话,小不点弟弟也听懂了。之后,就见李砚的小不点弟弟慎重的点了一下头,还附上一个不轻不重的‘嗯’当作回答。

 

李砚这下是完全没辙了。

 

“饿了吗?”李砚问。

 

小不点弟弟马上又点了点头。

 

李砚从大树下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找些吃的。”

 

听了这话,小不点弟弟的反应稍微变得激烈一些了。他几乎是马上站起身来,然后紧跟在李砚的身边,目光也紧盯着李砚也寸步不移的。

 

李砚当下心里也是一片了然。这小不点弟弟这些日子以来,也就只有在见李砚准备离开他的视线时才会表现得十分激动吧了。除此之外,小不点还当真就是个平时看似没什么情绪表露的,非常另类性格的孩子一般。

 

“你想跟我一起去找吃的吗?”李砚问。

 

小不点弟弟这次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明了心意。就见小不点紧抓着李砚的衣角,仰望着李砚的双眼透出惊人的执着。好似那种无论李砚去哪里都好,他的小不点弟弟都誓死相随一样。那样沉重又坚毅的眼神。

 

李砚又叹了口气,但也没想阻止对方跟着自己。说真的,如果让他的小不点弟弟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李砚也会感到不习惯和担心的。毕竟他的这个小不点弟弟,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之前李砚试过几次把自家老弟托付给具申炷照顾,但是效果一点都不好,甚至好几次还惹出很多麻烦。

 

因为只要是除了李砚之外无论是谁接近他,小不点都会表现得十分反感和排斥反应剧烈。还在适应阶段的李砚也深知自家弟弟可能也同样在调适阶段,所以也就这样默许了小不点黏紧他这个哥哥的做法。同时,李砚也花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自家弟弟身上,打算跟这个新认的弟弟慢慢培养感情。

 

有时说来也奇怪,李砚发现这在饿鬼森林里跟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腼腆的笑着叫自己哥哥的弟弟,不知怎的,好像在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这着实让李砚感到担心不已。

 

“李砚大人,会不会是历经被他娘亲抛弃的变故所致?可能是他想念他娘亲了吧!”这便是具申炷提出的第一个想法。

 

李砚当时马上就给否决了。“不是还有我在吗?虽然跟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跟我相认后,他也是每天每夜都跟着我一起生活的。况且,他那种不配当娘的狠心娘亲要来有何用?”

 

“那……会不会是这孩子本来的个性也就是这样的了?就跟你一样,老人家性格。”这就是具申炷的第二个想法。听了这话之后,李砚当下气得追着具申炷来打。而那个站在一旁的,李砚的小不点弟弟则是呆愣地看着李砚和具申炷跑来跑去的打闹,他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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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的夜空,今晚的天气格外的好。

 

那孩子蜷缩在树下抬头看着夜空,一语不发。在他身边的李砚仰躺在草地那里,一边发呆一边看顾孩子,只觉得自家弟弟的个性真的实在难以捉摸。

 

他们两兄弟就这样一直保持沉默,各自安静地呆着。一直到李砚看见那孩子一脸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后,李砚才轻声开口道:“小不点,累了就睡吧!”

 

这时,他的小不点弟弟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抬头看了一眼布满星星的夜空。又是过了半晌之后,那孩子才背靠着大树,纵使累得开始打瞌睡,也不愿意好好的躺着休息。最后,李砚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李砚走过去,伸出长臂将自家弟弟给捞进怀里。这时候,小不点弟弟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他惊魂未定的瞪大眼睛看住李砚。那模样像是在无声控诉李砚为什么要吓他一样。

 

“好好地躺着睡觉吧!这些天我都已经惯着你的了。但是,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可以再任由你任性的了。”李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不点,哥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了吧!你以后就跟我一起生活,我们兄弟在这山上相依为命的。所以,不管你以前遭遇过什么事情都忘了吧!现在,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可以吗?”

 

李砚的小不点弟弟一脸懵懂的继续呆看着李砚,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懂。

 

“小不点。”李砚又轻轻唤了一声。“我知道你这些天都睡得不好,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所以,你才那么讨厌睡觉的吗?每次就算很累很困,你也依旧不愿意好好的躺着,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吗?”

 

小不点弟弟听了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

 

“我没办法读懂你的心。所以,不管你心里想着什么,哥哥我都希望你可以主动告诉我。可以吗?”李砚道。

 

小不点弟弟继续静静地不说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这会儿变得明亮多了。他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李砚也不着急,他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小不点弟弟几下,道:“不要怕。你就好好的休息睡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不点弟弟犹豫了一下后,才迟疑地开口问:“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不会马上就看见娘亲、以前村子里的人,还有那些长得很可怕的饿鬼呢?”

 

李砚听了忍不住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我给你两个选择好了。第一,满脑子想着我睡觉好了。这样就算梦见点什么,也该是梦见我了,而不是那些讨厌的家伙吧!”

 

小不点弟弟微微皱眉,但还是给足了自家哥哥面子。只是轻声问:“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直接把你打晕,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做噩梦了。”李砚说。

 

小不点弟弟听了眉头蹙得老紧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是哪一个了吗?”李砚催促着问。

 

小不点弟弟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小不点弟弟就这样躺在李砚的怀里,一直盯着李砚的下颚看,直到睡意来袭完全陷入梦乡为止。

 

这一次,小不点弟弟发现他的梦境开始改变了。长久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好眠好梦的他,第一次舒服的睡到天亮醒来,精神也特别的饱满。可是,醒来后却发现昨晚原本陪着他的哥哥李砚,不知怎么的跑到不知所踪了。

 

小不点弟弟的心里可慌乱了。他环顾了四周好几眼,在确定依旧没有李砚的踪迹后,他开始随处乱走,打算碰一碰他的运气什么的。与此同时,那个刚从山下回来的李砚在发现弟弟失踪后,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甚至紧急召集了山中生灵展开了狂风般的大型搜索寻人行动。

 

最后,李砚是在半山腰处的金达莱花花海中那里找到年幼的弟弟的。那个矮小的身影蹲在那里用手指摆弄着花朵,出神得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存在。这时候,早晨的暖风迎面吹来,阳光洒在一身粉衫的小不点弟弟身上,令他脸上笑容看起来十分耀眼明朗。

 

那是李砚不曾见过的模样。

 

“小不点!”李砚朗声唤道,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闻言后的小不点弟弟立刻抬头回眸,在见到自家亲哥哥出现后,兴奋地立刻狂奔过去。

 

“哥哥——!”小不点开心地扑向李砚。

 

李砚蹲下身紧抱着怀里软软嫩嫩的孩子,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质问话全都吞回肚子里去了。接着,话锋一转,李砚忍不住柔声问道:“小不点,你怎么不乖乖睡觉?嗯?这样突然间跑不见,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

 

“哥哥才是呢!你怎么突然跑不见了?我睡醒后没有看见你,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小不点弟弟有样学样的用着李砚说的话,反问着李砚。

 

李砚一时哑口无言。

突然有点像是吃了闷亏的感觉。

 

不过,一瞬间李砚像是想到什么要点似的,又突然变得开心起来。

“小不点,你今天跟我说了好多话呢!”李砚莫名的兴奋极了。

 

“是吗?”小不点弟弟一脸困惑又好奇。

 

李砚这会儿不答话了,只是将小不点弟弟给轻轻抱紧。

 

“李朗。这名字,你喜欢吗?”当李砚毫无预警的人突然笑着问小不点弟弟这个问题时,小不点弟弟想都没想的就直接应了下来。

 

“喜欢!只要是哥哥给我取的名字,我都喜欢!”小不点弟弟笑得十分讨喜。他就这样环抱着李砚的颈项,动作亲昵而自然。

 

“哥哥,我们永远、永远都不要分开了!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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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粮票解锁彩蛋:

砚朗兄弟为主《因你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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